2007年,我在北京语言大学读大二,得到一个去东京交流留学的机遇,为期一年。我住在“渊野边”,听名字就知道挺偏僻。除了上课以外我经常 泡在一家中华料理店打工,它躲在车站邻近 的地下一层,老板是中国人,收容我的店长姐姐是中国人,一起干活儿的也多数 是中国人。它有一个挺传统的名字,南国亭。那一年我几乎没加入学校组织的课外运动,没去过富士山、没体验过茶道、没泡过温泉。许多 同窗经常 笑话我,你千里迢迢跑來留学,成果天天混在一其中 华料理店?
2011年,我在北京影戏 学院读研讨生二年级,剧作课有个标题,未来童贞 作你想拍什么?要写出大纲、梗概、人物小传、分场等等。其时 我提交了[渊野边]。王红卫老师的点评大致是“啰啰嗦嗦,看完还挺冲动 ,值得去试试”。那是他三年里唯一一次“夸”我,之前我拍了几个作业,他都说似乎 网络视频。
2016年,我随着 壮壮老师去张艾嘉张姐的剧组[相爱相亲]见世面。张姐、老田、屏宾老师、文念中老师等等这些个“江湖神仙”每天从早到晚聚在一块儿、做着最纯洁 的创作,我被深深震动,头一次冒出[我也想突入 这个江湖]的念头。我把[渊野边]讲给张姐,说了些矫情的担心,自己是个无名之辈啦,拍自己的故事凭什么让观众掏腰包来看呀之类。张姐听完大致说“天啊,小李,你不是还没到30岁吗?怎么会想这么多?创作就两个字,去做”。30岁,真是想表达了。
2019年,九月倒数第二天,我和整个[渊野边]剧组挤在[南国亭]吃开机饭。当年收容我的姐姐带着剧本里那些小我私家 物原型忙乎着几十人的吃吃喝喝。出品方华策影业的蒋总席间和我碰了一杯,“小李导演好好加油啊,你看这个店这些人等了你12年,你终于回来拍影戏 了”。我正揣摩着[啊?有12年吗?],大伙儿起哄让摄影师姚宏易姚哥说两句,“我知道导演正担忧马上要来的台风,导演,不要怕,渊野边晴天,我们就拍它大太阳,它下雨,我们就拍雨滴”。
2022年,[渊野边]定在三月十一号上映。它有了个新名字叫[如果有一天我将会分开你],是片子里用到的一句歌词,[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分开你,脸上不会有泪滴]。我经常 揣摩后半句这几个字,[脸上不会有泪滴]不代表心里面不难过,应当是把负面情感 藏起来,不想被看到罢了 。都说拍影戏 像是个梦,生涯中怎么也学不会的事情,我想去这个梦里奢靡地感觉 一把。